复印机真的是胎儿的“杀手”吗？

流言：复印机工作中释放臭氧，射线对人体有辐射。不仅影响胎儿生长发育，对长期在复印机旁工作的人员都有一定的影响；最好是设有专用复印机室，复印过程中保持良好的通风，或将复印机放在通风良好的走道。孕妇最好不要接触，没办法避免时，必须穿防辐射孕妇衫。

真相：自复印机广泛应用以来，对复印机的健康危害的研究就没有停止过。到今天为止，也没有证据显示使用复印机与人体健康损害之间存在确切的因果关系，包括流产在内。复印机的辐射这种日常生活中的电磁辐射对人体不构成危害。但研究同样指出，复印机是室内空气污染的潜在源头。恐慌没必要，但“谨慎地对待”是个好态度。选择低排放的复印机，把它安置在有独立通风系统的复印室里，使用正规配件并定期保养。

无杀伤力的复印机辐射

作为一种电器，复印机自然也会发出电磁辐射。但WHO的观点很明确：“日常生活中的电磁辐射对人体不构成危害”，使用复印机更算不上什么超常行为。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日常非电离辐射会导致孕妇流产率、胎儿畸形率的提高，也不会导致新生儿出生体重过低。所以，孕妇不必害怕复印机的辐射，也没必要穿防辐射服了。（更多信息请看：孕妇要不要穿防辐射服？）

污染空气，曲线伤胎？

环境污染与人类生殖之间的关系现在还处于研究阶段，以目前的研究来看，尚没有确定答案。不过，捷克研究人员总结了半个世纪以来有关空气污染与生育结果的文献，虽没有发现空气污染能直接导致流产的证据，但大量研究提示了空气污染与早产、胎儿宫内生长受限等之间存在相关性。

另外，目前我所能找到的有关自发性流产的研究，没有证据显示女性暴露在空气污染中与自发性流产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但是男性方面，就有研究指出空气污染导致精子DNA损害，可能是自发性流产的一个因素。[1][2]

现在大范围使用的复印机技术由施乐在20世纪60年代开发，其后逐渐推广到全世界。其工作原理大致如下：往一个光电导材料做成的复印鼓上通高压电让它带上电荷，然后用光照射需要复印的材料，白纸会把光线反射到复印鼓的相应部分，让它导电失去电荷，有影像的部分不反光，相应部分继续带电荷。再用带有与复印鼓相异电荷的墨粉撒上复印鼓，异性相吸，字就显示出来了，最后只要把墨粉转印到纸张上，用高温熔化墨粉固定影像，再把复印鼓清理干净，一个工作周期就完成了。

在这个过程中，通高压电的过程会让空气起反应生成臭氧；而高温印制的过程会让墨粉中的各种有机化合物挥发出来，称为“可挥发有机化合物”（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VOC）；整个显影和打印的过程还可能释放各种微小的粉尘。

复印机释放的臭氧、可挥发有机化合物和各种粉尘究竟有没有能力制造足够的污染去伤害胎儿呢？下面就一一说明。

臭哄哄的正价氧

在对复印机的忧虑中，最常见的可能就是对其排放臭氧的担忧。这个我们耳熟能详的东西待在离我们老远的臭氧层里，那是抵挡紫外线的保护伞；分布在我们周围的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污染物了。臭氧比空气重，有奇怪的臭味，有强氧化性带来的刺激性，能刺激眼睛、呼吸道和皮肤，在空气中达到5ppm（百万分之五）就可能直接威胁生命健康，长期接触的话还可能引发肺部疾患，但臭氧没有生殖毒性。美国国立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NIOSH）推荐的短期暴露极限浓度为0.1ppm。[3]

1991年，NIOSH对一间教堂的复印机进行了调查，发现尽管复印机排气口处的臭氧浓度能有0.56ppm，但到了人类呼吸的高度就仅为0.01～0.05ppm，远在推荐水平之下，也就是刚能闻出臭味来的水平，对人体构成不了实际的损害。[4]

实际上，各国都对复印机等设备的污染物排放量有严格规定，比如我国国标给出的臭氧最大限值就是每小时排放3毫克。而复印机厂商为了达标，也纷纷安装了各种过滤装置来降低臭氧排放。到了2010年，波兰研究人员测得的办公室臭氧数据就只有约0.0061～0.0175ppm，这回连闻都闻不出来了。[5][6]

会挥发的“灰化肥”

可挥发有机化合物（VOC）是一个大类，包括甲苯、甲醛等多种有机物（有的有刺激性，会引起各种不适），其中不乏国际癌症研究中心（IRAC）列为致癌及可能致癌的物质，这也是人们认为复印机可能污染环境的一个重要原因。[7][8]

那么，复印机在复印过程究竟会排放多少VOC？在1991年对教堂的复印机的调查中，VOC浓度低得仪器都探测不到。2000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系在3个复印中心取样，发现复印机的确会释放几十种有机化合物，但它们的浓度得用ppb（十亿分之一）来计。例如，该研究中检测到浓度最大的VOC是甲苯，美国国立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给出的最严格的甲苯暴露限值为100ppm，在污染最严重的那个复印中心里测到的甲苯的峰值浓度为1132ppb，也就是说那里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也只是暴露限值的1%，尚在安全范围。[9]

轻飘飘的颗粒物

除了臭氧和可挥发有机化合物，复印机运行的时候还会排出一定量的粉尘，颗粒直径大的会沉降，小的那些却会悬浮在空气中成为可吸入颗粒物。这些颗粒物中就有墨粉，由于含有被IRAC列为2B级致癌物的碳黑（同级的还有咖啡和韩国泡菜），也是一些人担忧的对象。但碳黑的致突变性只在对细菌试验中被证实，至今也没有找到引发人类癌症的证据。[10]

不过近年来的一些研究带来了坏消息：这些粉尘里还可能混有直径小于1微米的“亚微米颗粒物”。这些颗粒物小得可以穿过人的呼吸系统屏障到达肺泡，进入血管，长期暴露于高浓度之下的话，诸如哮喘、中风等肺和心血管病的发病率会大大上升，是的，它们也是最近全国人民都谈之色变的PM2.5。[11]

由于对PM2.5的研究和重视才刚刚起步，所以我国复印机设备的排放标准里只有“每小时粉尘排放不得多于4毫克”这样一个规定，却没有专门针对PM2.5的排放限制。也就是说，合格复印机总排放量的确不多，可其中相对“更有害”的PM2.5排放可能是参差不齐的。比如前文研究中，两台同品牌同型号的打印机，一台几乎不排放亚微米颗粒物，另一台排放的浓度却是所在环境背景浓度的10倍以上。不过该研究同时显示，打印机工作起来的平均PM2.5排放率为0.75±0.18微克/分，单凭这么一台机器，想要在一间通风良好的办公室里让PM2.5浓度突破世界卫生组织（WHO）的年平均暴露值10微克/立方米还是挺困难的。[12]

使用的方式很重要

作为一种工具，复印机的“安全性”不仅取决于其本身的性能，还取决于正确的使用：

在复印机的安装手册里，大多会提到将机器安置于通风良好的地方。如果办公场所通风很糟，那么就算复印机排放的污染物再少也会逐渐富集起来的。

硒鼓/墨盒也很关键，正规厂商的耗材应当是严格遵守法律法规进行生产的，同时这些厂商为了适应越来越严格的环境标准还会改进工艺，设法减少耗材的污染物排放。但自己灌来路不明墨粉的小作坊就不会，用了非正规耗材的复印机未必能保证正规的排放。

良好的保养也很重要，有研究显示，保养前复印机的臭氧排放为16微克/分～131微克/分，保养后下降到了1微克/分～4微克/分。[13]

这样看来，流言中有关复印机使用时设专用复印室、保证通风的建议还是挺正确的。

结论：目前为止，没有证据显示正常使用复印机与人体健康损害，包括生殖健康，之间存在确切的因果关系。不过，研究指出，复印机是室内空气污染的潜在源头，因此，关注办公室复印机周围的空气质量，不止对孕妇，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谨慎、对健康负责的选择。

文章作者：政委祖尔阿巴 医学学士

参考资料:         

[1]    AmbientAir Pollution and Pregnancy Outcomes: A Review of the Literature Environ HealthPerspect. 2005 April; 113(4): 375–382.

[2]    AirPollution Impacts on Infants and Children

[3]    NIOSHPocket Guide to Chemical Hazards:Ozone

[4]    NIOSHHealth Hazard Evaluation (HHE) report HETA 91-158-2161

[5]    Occupationalexposure to ozone in workers using photocopiers and printers. Article inPolish] Med Pr. 2010;61(5):549-51.

[6]    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标准 环境标志产品技术要求 数字式多功能复印设备HJ/T 424-2008& 中华人民共和国家标准 室内空气质量标准 GB/T 18883-2002

[7]    AgentsClassified by the IARC Monographs, Volumes 1–102

[8]    Nitropyrenes:isolation, identificaton, and reduction of mutagenic impurities in carbon blackand toners HS Rosenkranz,EC McCoy,DR Sanders,M Butler,DK Kiriazides and RMermelstein Science 29 August 1980: Vol. 209 no. 4460 pp. 1039-1043

[9]    Anevaluation of employee exposure to 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 in threephotocopy centers. Environ Res. 2000 Jun;83(2):162-73

[10]  Photocopiersand Laser Printers Health Hazards Health and Safety Department, the Universityof Edinburgh

[11]  Particleemission characteristics of office printers Environ Sci Technol. 2007 Sep 1;41(17):6039-45

[12]  WHOAir quality guidelines for particulate matter, ozone, nitrogen dioxide andsulfur dioxide

[13]  CopyingMachines and Their Harmful Emissions

[14]  Across-sectional study of respiratory and irritant health symptoms inphotocopier workers in Taiwan Journal of Toxicology and Environmental Health,Part A: Current Issu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