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十二年,上从击破布军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史记·留侯世家》
为什么刘邦征讨英布归来,病得越来越重,改易太子的欲望越来越强?因为刘盈不想到前线去跟反王英布硬钢,而是要留在都城长安。
黥布,天下猛将也,善用兵,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将此属,无异使羊将狼,莫肯为用,且使布闻之,则鼓行而西耳。上虽病,强载辎车,卧而护之,诸将不敢不尽力。上虽苦,为妻子自强。——《史记·留侯世家》
刘盈的选择,跟当年的楚怀王熊心差不多。当年的楚怀王熊心,既不到巨鹿跟章邯、王离硬钢,也不西进关中,跟秦二世、赵高硬钢,而是选择留在都城彭城。
赵数请救,怀王乃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救赵。令沛公西略地,入关。与诸将约,先入定关中者王之。——《史记·高祖本纪》
接着,项羽在安阳镇擅自杀了宋义,被北上救赵的将军们拥立为假上将军,楚怀王熊心也因此立项羽为上将军。
当是时,诸将皆慴服,莫敢枝梧。皆曰:“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乱。”乃相与共立羽为假上将军。使人追宋义子,及之齐,杀之。使桓楚报命于怀王。怀王因使项羽为上将军,当阳君、蒲将军皆属项羽。——《史记·项羽本纪》
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呢?
但凡稍微熟悉秦楚汉历史的读者就知道,项羽通过破釜沉舟在巨鹿一战成名,后经过鸿门宴,项羽进入咸阳,在咸阳主持了分割天下的分封仪式,率先挺进关中的刘邦被立为汉王,项羽则自号西楚霸王,楚怀王熊心被遥遵为义帝,义帝成了有名无实的天下共主。
如果项羽没有阴杀宋义,结局会怎样呢?
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攻赵,战胜则兵罢,我承其敝;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故不如先斗秦、赵。——《史记·项羽本纪》
宋义预料了两种情况,一种是秦战胜赵,宋义趁着秦筋疲力竭之时攻秦,把赵纳入楚的版图,另一种是秦无法战胜赵,宋义则趁秦在巨鹿战败的时机西进关中,一举灭秦。
看到了吗?宋义也想西进关中,为什么呢?
因为「先入定关中者王之」。
宋义也想做关中王啊。
宋义跟项羽、刘邦比起来,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们都有称王称霸之心。
从陈涉举事的那一天开始,有过宋义、项羽、刘邦的想法和行为的,其实还有很多的。
武臣到邯郸,自立为赵王,陈余为大将军,张耳、召骚为左右丞相。——《史记·陈涉世家》
当年,张耳、陈馀请兵北上,陈涉不信任张耳、陈馀,而是派了好友武臣统军,结果武臣一到赵地,就地称王了。
韩广以为然,乃自立为燕王。居数月,赵奉燕王母及家属归之燕。——《史记·陈涉世家》
后来,武臣又派韩广继续北上,略定燕地,结果韩广成功平定燕地后,也自立为燕王。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武臣、韩广、宋义、项羽的事,都距离刘邦登坛拜将不远,刘邦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重蹈陈王陈涉、赵王武臣、楚怀王熊心的覆辙?
很明显,刘邦不会的。
如不是万不得已,刘邦怕是都不会让韩信独立掌军。
至彭城,汉败而还。至下邑,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吾欲捐关以东等弃之,谁可与共功者?”——《史记·留侯世家》
从韩信被登坛拜将开始,刘邦先后经历还定三秦和东取彭城,要不是在彭城遭遇重大失败,刘邦根本就不会把平定天下的大功分与他人。
六月,魏王豹谒归视亲疾,至国,即绝河关反汉,与楚约和。汉王使郦生说豹,不下。其八月,以信为左丞相,击魏。魏王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缻渡军,袭安邑。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遂虏豹,定魏为河东郡。——《史记·淮阴侯列传》
即便有了留侯张良的举荐,在遭遇魏王豹反叛的时候,刘邦正忙着跟项羽对抗,分身乏术之时,仍旧没把派韩信击杀魏王豹作为第一选项,而是派他著名的谋臣和使者郦食其去说降魏王豹。
后来,在韩信已经独立掌兵并得到刘邦东击齐国的命令时,刘邦又派郦食其去说降齐国。
淮阴已受命东,未渡平原。汉王使郦生往说齐王田广,广叛楚,与汉和,共击项羽。——《史记·高祖本纪》
按照郦食其传记的记载,郦食其请求说降齐国时的说辞,是担心韩信不能在一年内攻破齐国。
这是从郦食其的角度来讲的。
但从刘邦的角度来看,事情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刘邦当然希望可以尽快拿下齐国,同时刘邦也不想让韩信立下太多的战功。
一旦韩信功劳太大,刘邦控制韩信的难度将越来越大。
韩信已破齐,使人言曰:“齐边楚,权轻,不为假王,恐不能安齐。”汉王欲攻之。——《史记·高祖本纪》
汉四年,韩信平定齐国,就要求做齐之假王,而刘邦的第一反应是攻打韩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就是因为刘邦感觉韩信已经不受控制了。
若不是张良、陈平及时制止了刘邦,或许刘邦真的会去攻打韩信。
种种迹象表明,刘邦之所以不派韩信正面刚项羽,而是要独自硬抗项羽的猛攻,就是因为刘邦不想把最大的功劳拱手让给韩信。
刘邦能够在最后击败项羽,固然是因为刘邦、韩信等人的军事实力很强,但刘邦所控制的汉,在萧何治理下,表现出的国力远强于项羽的西楚。
关中事计户口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常兴关中卒,辄补缺。——《史记·萧相国世家》
至于某些人认为的,刘邦在哪,项羽就打到哪,并不符合事实。项羽之所以打刘邦,是因为刘邦入侵了项羽的西楚,项羽必须御敌,同样的,对于入侵西楚的彭越和刘贾,项羽也是亲自打的。
使刘贾将二万人,骑数百,渡白马津入楚地,烧其积聚,以破其业,无以给项王军食。已而楚兵击刘贾,贾辄壁不肯与战,而与彭越相保。——《史记·荆燕世家》
汉四年冬,项王与汉王相距荥阳,彭越攻下睢阳、外黄十七城。项王闻之,乃使曹咎守城皋,自东收彭越所下城邑,皆复为楚。越将其兵北走谷城。——《史记·魏豹彭越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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