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五代十国时期南唐末代君主,唐元宗李璟的第六子。李煜是个失败的皇帝,是个被皇位耽误的艺术家,他精通诗书音画,其中以词的成就最高,他的词继承了温庭筠、韦庄等花间派词人的传统,对后世词坛影响很深。下面跟知秀网小编一起了解一下李煜的故事吧。
北宋开宝九年(976年)正月,南唐后主李煜被押送到京城汴梁,宋太祖封他为违命侯。李煜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结束了高高在上的、悠游自在的帝王生涯,开始了作为囚徒的屈辱日子。
从被软禁到逝世,其实只有短短的三年,但在李煜心中,却有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在喝下毒酒临终的时刻,我们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到一点欣慰,因为痛苦终于可以结束了。
囚徒的生活摧残、折磨着李煜的身心,但在我看来,却也正是这段苦难的日子成就了李煜。他流传后世的名作,那些艺术成就最高的佳品,大都是在这短短三年之内所作。是啊,“文章憎命达”,如果没有这三年,他和孟昶、陈叔宝又会有什么不同,他又怎会被后人称为“千古词帝”?
李煜在汴京的住处,史籍记载,“一老卒守门”,他不能随便出去,也不能随意和别人接触。他失去的不仅是自由,更是尊严,他只剩了寂寞和痛苦。他曾给旧时宫女庆奴写信说:“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
寂寞的时光,只有庭院,只有小楼,只有梧桐,只有明月;孤独的词人,只能登高,只能望远,只能醉酒,只能思念。
无论是帘内枯坐,还是凭栏远望,越是寂寞,就越是思念。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在这首《相见欢》里,人寂寞,月寂寞,梧桐也寂寞,只有“离愁”缠绕在心头,理不清,剪不断。
这“离愁”,是对故国的思念,是对昔日生活的思念。故国是再也见不到了,回忆往事,又有何用?只能增加心底的悲凉吧。且看这首《浪淘沙》: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秋日庭院,苔藓满阶。“终日谁来”,会有古人来访吗?哪怕是来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啊。他的已经蒙受宋朝恩泽的弟弟李从善没有来,他过去的宠臣,现在也在宋朝做了大官的张洎也没有来。当然,他们都有不得已的理由。
无边的寂寞,无尽的痛苦,只有借醉酒来消除。北宋刘斧在《翰府名谈》里记载,李煜在囚禁期间,“务长夜之饮,内日给酒三石”,宋太祖甚至怕他醉酒而死,就不再给他供酒。李煜上表说:“不然,何计使之度日?”赵匡胤想想也有道理,让他如何打发时间呢,还是恢复供酒吧。
醉后就可以进入梦乡,梦乡,就是最好的去处: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在这首《浪淘沙》里,李煜沉入了梦乡,他忘记了痛苦和寂寞,又回到了往昔快乐的金陵岁月。哪怕只是“一晌贪欢”,他也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可是,梦总是要醒的。梦醒了,他就不再是金陵的主人,而是一个汴京的“客”。这“客”,不仅要寄人篱下,还要忍气吞声,甚至是在妻子小周后被辱的时刻。
他还是醒来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告诫自己“莫凭栏”,南唐的那三千里江山,虽说是在人间,可对他来说,和在“天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院里的花朵在风雨之中凋落,这不就像是自己的命运吗?花瓣落了一地,那一点点晶莹的水滴就是她们的眼泪吧,而李煜的眼泪,化作了一首《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从帝王到阶下囚,生活的转变对于李煜来说,也是“太匆匆”了。时光流逝,好景不再,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只能悲叹一声:“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后来,李清照读到这首词,忍不住掩卷长叹:“亡国之音哀以思。”
据说,太平兴国三年(978年)的七夕,是李煜的四十二岁生日。李煜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虞美人》,让歌姬演唱: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相传,这是他的绝命词。歌姬们的歌声传到了府外,歌词传到了宋太宗的耳中。宋太宗勃然大怒,李煜竟然还在想着故国,于是就派人赐毒酒毒死了他。
李煜的死,不仅仅是因为这首词。宋太宗曾派原南唐大臣徐铉去打探李煜的心思。或许是孤独了太久,也或许是根本没想到昔日的宠臣会出卖自己,李煜一见徐铉就拉着他的手痛哭不已,还说了一句“当初我错杀潘佑、李平,悔之不已”的话。徐铉随即把这番话报告了宋太宗。
宋太宗终于动了杀心,他让人把“牵机药”放在酒里,找来了自己的弟弟赵廷美,让他带了这坛酒去给李煜祝寿。赵廷美也喜欢诗文,和李煜见过几次,较为投缘,此刻毫不知情的他高高兴兴地去了。
李煜喝下了毒酒,腹痛如绞,全身抽搐,临死时身体扭曲得像一张弓。就这样,“千古词帝”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或许,对他来说,死亡也是一种解脱,他再也不用经受那“一江春水”般的忧愁了。
作为君王,李煜是失败的;作为词人,李煜是不朽的。
后人感叹,他只是生错了地方。清代郭磨在《南唐杂咏》里说他:“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另一位清末文人谭莹也写道:
伤心秋月与春花,独自凭栏度年华。
便作词人秦柳上,如何偏属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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